每當夜幕降臨…

這幾天天氣比較凍, 每天五點多就起來, 六點十分出門口過關, 真的越來越困難. 第一是不年輕的關係, 第二是現在天天兩邊跑, 幾乎沒了在何文田休息作為緩衝, 長期下來, 真的要了自己的小命喔. 但路是自己選的, 再難也要走下去.

不過呢, 偶然我還是要回何文田看看, 因為有些書信文件, 還是會寄到何文田去的, 要是一直不回去的話, 錯過了某些重要公文, 例如政府給我的稅單, 那就麻煩了, 不按時交稅, 輕則罰利息, 重則還要被政府提告. 不過我這種普通打工人, 一般都是罰利息就ok. 但是, 憑甚麼我要給政府利息呢, 我準時交稅不就行了嗎?

所以, 我昨晚還是乖乖的先回何文田住一晚吧, 看看有沒有銀行啊, 政府公文寄給我. 跟以前不同的是, 疫情那幾年間, 我一下班就是第一時間離開公司, 趕回家好了. 那陣子非常時期, 在外邊確實是危險, 所以一到點就趕回家也好正常. 但現在不一樣了, 誰還在乎甚麼基孔肯雅熱這些不上台的”疫情”呢? 至於口罩? 不好意思, 除了去政府醫院覆診強制要帶的時候, 其餘時間一律不再帶. 那幾年還沒帶夠?

反正呢, 但凡講到口罩, 打疫苗, 居家隔離這幾個詞, 我就又會聯想起那三年有多麼的難熬, 特別是冬天的時候, 久久不能回深跟她團聚, 一個人在寒冷的天氣下孤孤單單, 好死不死, 每當回到家之後, 就要跟我老媽吵起來, 注: 是她先挑的事, 每次都是在我想安靜下來的時候來發難. 那三年, 真的想死.

現在不需要趕住一到六點就下班趕回去, 我更情願把手上的工作處理好, 再慢慢跑去吃個晚餐, 之後慢悠悠的回何文田了. 所以, 昨晚都是搞到晚上7點多才離開公司. 之後去吃碗牛腩面.

說到牛腩面, 我實在找不到一家性價比比公司附近更高的店了, 38元一碗, 配咖啡另加10元, 一共48, 他們牛腩的份量好大的, 不像一些有品牌的店, 一碗牛腩面68/78/88/98, 而且份量還沒我這碗多. 多出來的錢, 都只是品牌溢價, 有這個必要嗎?

吃完面, 挺晚了, 7點45左右了. 我見天氣不是很冷, 就不如走路回去吧. 嗯對, 何文田離我公司的距離是近到可以走路上班下班的. 你說上天是不是喜歡玩弄人, 明明那麼近, 我偏要變成全公司住得最遠的那一個, 住的深圳去.哎…可以選的話, 你以為我不想一直住何文田咩. 住不下去啊, 我情願每天辛苦一些兩邊跑, 可以讓自己跟她過上安靜舒適的生活, 而不是隔兩天就家嘈屋閉那種. 這個世界, 有些人真的見不得別人安寧, 快樂, 種要搞事嘛.

回想二十年前, 我第一份正式的長工也是在這邊, 就在現在老頭對面那楝寫字樓, 他們的是第一期, 我們是第二期. 當年我每天上下班都是走路的, 那陣子20歲年輕, 自可輕鬆應對, 二十年過後, 同一條路, 走起來吃力得很了. 山路嘛, 每走一次等於爬了二十分鐘山. 那幾多年沒爬了, 突然要我這些爬, 不要了我命?

由天橋看下去漆咸道那裡, 車來車往, 人們忙的一批趕著回家, 這條天橋, 當年有個伯伯每天都會晨運經過這裡, 我每天都會見到他和那只可愛的狗狗, 每次見面, 我都會停下來跟伯伯聊天, 然後跟狗狗玩一下再去公司.

那陣子是2008年, 伯伯90歲, 那狗狗16歲. 我23歲. 金融海潚之後, 我離開那家公司, 去了灣仔那邊上班, 從此沒機會再在上班時間路過這條天橋跟伯伯和狗狗打招呼了.17年過去了, 如今, 肯定那伯伯跟狗狗都不在人世了. 具體他們是那一年離開的呢? 恐怕我永遠沒機會知道了, 畢竟, 大家都不認識大家的家人. 甚至我連伯伯姓甚名誰也不知道呢.

雖然大家可以說不認識, 但是多年後, 每次經過這裡, 偶然還是會想起伯伯跟狗狗. 可有些明明是自己的親人, 郤令你家也不敢回, 回到去氣也喘不過來. 沒辦法, 天生六親緣淺, 幾乎沒有六親綠, 認了, 認了. 只能說這世界, 真他媽的諷刺.

此文寫於2025年10月25日